最後一小時，你在乎甚麼？

那一天最後一小時的通話中，你歇斯底里發了狂，連你自己都被嚇到。後來，你全身麻痺抽筋，卻堅定擁有強烈的求生慾望，你打電話向按摩師求救。

又有一次，最後一小時與情人最後一次道別分手準備歸還物品，你躲在房裡不停彈吉他，心跳加速直到見他最後一面，你不說一語，彈了首最後一次的情歌。

你的記憶彷彿一幕幕浮現，最終停留在十年前第一次關於死亡的生命議題，在醫院裡，幾乎每個人都到齊，點滴已經卸下，大家都在等待，不知哪一個小時，是四姨的最後一小時。

不知這是巧合或其實始終都在一個圈中，你記得他曾經教過你如何讓一個人心死。天真的你以為自己頓悟了道理，你愚昧指責那教你的人，彷彿這樣才不必為自己承擔太多責任，一切錯都不在自己。

在關係裡，好幾個人用了這樣的方式對你，你也不知覺學會了用這樣的方式對人。直到後來，一再思考，到底做對了嗎？

後來，你才發現，其實，你從來不懂得如何抽離一段關係。

但殘酷如現實總愛我們學習和經歷。幾次關係的決裂與分離，平靜的，和平的。你開始懷疑自問，成長為何要用眼淚換取？到底問題的根本在哪裡？

今天，你坐在教堂後坐的椅子上禱告，腦中浮現：最後一小時，你在乎甚麼？



2008年05月11日 By 六甲豆子

星洲日報／文：傅婉瑩‧2008.05.28 報章刊登